我对刘月说:“我们等一辆出租车吧。”
刘月固执地说:“不,我要走着去。”
我拦住她道:“太冷了,你的手会冻坏的。”
刘月不再说话,挣扎着往前走,雪花落在她脸上,显得那样冷酷。走着走着,也不知过了多
久,前进医院已经模糊可见。突然,刘月停住脚步,她直勾勾地盯着我,身体在狂风暴雪中不停
地摇摆。我机械地走近她,她猛地伏在我的肩头,放声大哭。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广场上,她的哭
声随着寒风飘出很远。我没有一点准备,只好站在那里,任凭她哭泣。她的头剧烈地颤动,泪水
打湿了我的肩头。暴风雪更加猛烈了,原本依稀可见的建筑物都被湮没在漫天飞雪中。渐渐地,
我已经忘记了寒冷的滋味,整个身体慢慢地失去了知觉。我急忙把刘月扶起来,她的身体冰凉,
声音有些沙哑,脸颊上的泪珠变成了冰花。我不顾一切地推着她往前走,沿着大概的方位奔往前
进医院。
刘月似乎神智不清了,她断断续续地问:“林海,你喜欢冬云吗?”
我迈着蹒跚的脚步,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的我睁不开眼睛。我明白了好多,似乎就在今天,我
的情感世界突然明朗起来,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,在某些事情上必须像个大人似的思考问题。我
回答道:“你、吴宇、冬云都是我的好朋友。”
刘月的身体突然变的灼热,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。她抽泣着说:“她肯定是你的女朋友,你在聚
会的游戏中说了谎。”我心乱如麻,安慰她道:“我没有欺骗你,而且永远也不会欺骗你。”刘
月的身体软软的,在我万般焦急之际,突然发现前进医院就在我们面前。
进了医院,我把刘月推进急诊室。两位大夫经过紧张的忙碌后均陷入了沉思。我小心地问:“她
手上的伤势严重吗?”一个大夫瞪了我一眼道:“什么手上的伤,整个人现在都有危险。”我吃
了一惊,结结巴巴地问:“啊?那该怎么办?”大夫道:“两个人吵架了吧?你看你把她气的,
现在这些小青年真是靠不住了,这么冷的天,你吵架也要挑个好日子吧。”听着大夫的数落,我
真是有口难言。大夫又说:“这么冷的天,就不要让她回去了,住院吧。”我点点头,摸一下刘
月的额头,炽热如火。我刚要去办理住院手续,刘月突然睁开眼睛,抓住我的手说:“林海,我
不想在这儿住。”看着她难受的样子,我一阵难过,今天她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我啊。我拿
下她的手说:“你先住下,等天气好了我送你回寝室。”她无力地点点头。
前进医院的条件比较简陋,但病房里同外面相比已然是天堂。医生给刘月开了几副药,在她
手上也涂了药膏。她躺在床上,满脸倦容,却盯着我看个不停。我对她说:“先睡一会儿吧。”
她却突然问我道:“你想去找冬云吗?”我沉默了,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的心是如此的敏感。刘月
生气地说:“你去吧,反正我病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管。”我看着她,觉得心痛不已,我轻轻
地说:“我怎么会不管你呢,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。”刘月听了,突然哭出声来。想她那样
衣食无忧的孩子何时曾遭受过今天这样的遭遇啊。我轻声地安慰她,她止住悲声道:“你去看看
冬云吧,但要早点回来,在这里我真的会害怕的。”我没有正面回答她,只是劝她好好休息。也
许她疲惫已极,倒在床上,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我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,迎着漫天的大雪向回走去。我再次走进酒店时,全身没有一丝力气
。我挣扎着坐上电梯,直接到了十二楼,来到1203房间,轻轻地敲打房门。敲了许久,里面挥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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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完这封信,我感到万般失落。我问服务员道:“她什么时候走的?”服务员道:“她刚走
你就来了,前后就差两三分钟吧。”我一拍脑袋,痛恨自己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。我跑到楼梯
旁,心急如焚,实在等不及电梯上来,沿着楼梯飞奔下去。我拼命地跑着,不知摔倒多少次,手
被磕的鲜血淋漓,但我依旧狂奔不已。我想找到冬云,因为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她说呢啊。我
像疯子一样冲出酒店,在白茫茫的世界中苦苦地追寻着冬云的身影。大雪掩盖了她离去的足迹,
我痛苦万状的奔跑着,突然,我发现前面停着一辆出租车,在门口站立的正是冬云!我开口大叫
道:“等等我——”但我话音刚刚出口,车门“砰”的一声紧紧关上。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,但
轻巧的捷达灵活地窜了出去。我蹲在雪地上,眼泪掉了出来,但我不甘放弃,我在街道旁不停地
奔跑,希望能看到出租车,但一摸口袋,却身无分文,所有的钱都在刘月的钱包里。我彻底绝望
了,站在厚厚的雪地里,充满悲情的仰天长啸。我没有目的地叫喊着,跌跌撞撞地向前进医院走
去。没走几步,却发现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,刘月!,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赶到这里。她面色绯红
,气喘吁吁,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,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,我多么希望吴宇能在我
身边,不需要帮我做什么,只要缓解一下我孤独的感觉也好啊。
我扶住刘月,她一下子瘫软在我的身上。碰巧的是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,我把刘月搀到车里
,指示司机向前进医院驶去。我们刚进医院,医生闻讯跑来,声色厉疾地吼道:“你们把医院当
旅馆了,想来就来,想跑就跑?”刘月默不作声,眼睛里含着泪水。我愤怒地回应道:“你们连
个病人都照看不好,还有脸说谁啊?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,我和你们没完。”医生见我怒气冲冲
的样子,不再言语,将刘月送进病房,开始给她打点滴。
刘月沉沉睡去,她烧的厉害。我帮她盖好被子,她头发凌乱,脸色通红,嘴唇翕动,不知在
说着什么。我无意间抬起头,已经晚上七点整。再有一个小时,长春驶往北京的T60列车就要开车
了。我站起身,想去火车站,但又放心不下眼前的病人。我焦躁地在病房前踱步。医生看了,跑
过来说:“小伙子,你不要着急,你女朋友的病情不算严重,不会有什么危险的。”我盯着她问
道:“你确定吗?”她肯定地点点头。
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。我跑出医院,站在前进大街上,等了许久才过来一辆出租车。我跳
上去,直奔火车站。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,出租车花了三倍于平常的时间才赶到车站。我买完站
台票,冲进去,只有五分钟火车就要开动了。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里面找着,可我又能找到什么
呢?天色昏暗,大雪纷飞,三五步外就已模糊一片。我绝望地走着,车门已经关闭了,鸣笛声响
起,火车缓慢地开动。我注视着火车驶出我的视野,消失在洁白的世界中。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
,走出车站,顶着风雪走回前进医院。在这样一个天气里,两条腿比汽车的四个轮胎也慢不了多
少。晚上十一点钟,我回到医院,刘月依然在昏睡中。
此时的冬云正坐在急驰的列车上,她一夜无眠,进入大学后的种种场景再次浮现在她面前。
幸运的人总是很幸运,冬云的大学简直就是一帆风顺。就说军训吧,别的同学都苦不堪言,
惟独冬云显得精力充沛。最初教官想选个班长,把班里所有的男同学都拉出来,依次喊口号,竟
然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。最后,一个文弱的小姑娘站出来,说:“我试试吧。”好多男生都掩面
想笑,不成想她居然喊的有板有眼,让教官都刮目相看。他们谁又知道这个小姑娘在绿色军营中
整整生活了十二年。她早就习惯了那里的一切,严明的纪律,顽强的作风,甚至当教官踢男生的
屁股她都觉得习以为常,因为她爸爸就经常那样对待新兵。眼前的橄榄绿唤起了她对童年的回忆
,她快乐地投入到这种带有军营气息的生活中去了。无论是站军姿还是走正步,她练起来一丝不
苟,完成的总是那么优秀。开始的时候,有的同学以为她喜欢出风头,慢慢地,大家发现她所做
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的,都开始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。或许,她真的继承了爸爸某些军人的特质
,在打实靶时,好多同学全部脱靶,当部分同学为自己打中一两枪而沾沾自喜时,冬云连打五枪
,枪枪中靶,一时间在校园里传为美谈。后来在班委的选举中冬云理所当然的被选为团支书。当
我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,总比在旧的环境下更容易改变角色。在不经意间,冬云开始了一种崭新
的生活。她眼前的世界开阔起来,不仅是从一个小县城到了大都市,更主要的是她开始走向前台
,在班里组织各项活动,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投入到集体生活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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