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为首页收藏本站

路桥隧 - 免费·分享·共赢

 找回密码
 注册

QQ登录

只需一步,快速开始

扫一扫,访问微社区

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
开启左侧

[推荐]孤儿寡母—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

[复制链接]
111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8 23:59:33 | 只看该作者
我对刘月说:“我们等一辆出租车吧。”

刘月固执地说:“不,我要走着去。”

我拦住她道:“太冷了,你的手会冻坏的。”

刘月不再说话,挣扎着往前走,雪花落在她脸上,显得那样冷酷。走着走着,也不知过了多
久,前进医院已经模糊可见。突然,刘月停住脚步,她直勾勾地盯着我,身体在狂风暴雪中不停
地摇摆。我机械地走近她,她猛地伏在我的肩头,放声大哭。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广场上,她的哭
声随着寒风飘出很远。我没有一点准备,只好站在那里,任凭她哭泣。她的头剧烈地颤动,泪水
打湿了我的肩头。暴风雪更加猛烈了,原本依稀可见的建筑物都被湮没在漫天飞雪中。渐渐地,
我已经忘记了寒冷的滋味,整个身体慢慢地失去了知觉。我急忙把刘月扶起来,她的身体冰凉,
声音有些沙哑,脸颊上的泪珠变成了冰花。我不顾一切地推着她往前走,沿着大概的方位奔往前
进医院。

刘月似乎神智不清了,她断断续续地问:“林海,你喜欢冬云吗?”

我迈着蹒跚的脚步,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的我睁不开眼睛。我明白了好多,似乎就在今天,我
的情感世界突然明朗起来,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,在某些事情上必须像个大人似的思考问题。我
回答道:“你、吴宇、冬云都是我的好朋友。”
刘月的身体突然变的灼热,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。她抽泣着说:“她肯定是你的女朋友,你在聚
会的游戏中说了谎。”我心乱如麻,安慰她道:“我没有欺骗你,而且永远也不会欺骗你。”刘
月的身体软软的,在我万般焦急之际,突然发现前进医院就在我们面前。

进了医院,我把刘月推进急诊室。两位大夫经过紧张的忙碌后均陷入了沉思。我小心地问:“她
手上的伤势严重吗?”一个大夫瞪了我一眼道:“什么手上的伤,整个人现在都有危险。”我吃
了一惊,结结巴巴地问:“啊?那该怎么办?”大夫道:“两个人吵架了吧?你看你把她气的,
现在这些小青年真是靠不住了,这么冷的天,你吵架也要挑个好日子吧。”听着大夫的数落,我
真是有口难言。大夫又说:“这么冷的天,就不要让她回去了,住院吧。”我点点头,摸一下刘
月的额头,炽热如火。我刚要去办理住院手续,刘月突然睁开眼睛,抓住我的手说:“林海,我
不想在这儿住。”看着她难受的样子,我一阵难过,今天她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我啊。我拿
下她的手说:“你先住下,等天气好了我送你回寝室。”她无力地点点头。

前进医院的条件比较简陋,但病房里同外面相比已然是天堂。医生给刘月开了几副药,在她
手上也涂了药膏。她躺在床上,满脸倦容,却盯着我看个不停。我对她说:“先睡一会儿吧。”
她却突然问我道:“你想去找冬云吗?”我沉默了,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的心是如此的敏感。刘月
生气地说:“你去吧,反正我病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管。”我看着她,觉得心痛不已,我轻轻
地说:“我怎么会不管你呢,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。”刘月听了,突然哭出声来。想她那样
衣食无忧的孩子何时曾遭受过今天这样的遭遇啊。我轻声地安慰她,她止住悲声道:“你去看看
冬云吧,但要早点回来,在这里我真的会害怕的。”我没有正面回答她,只是劝她好好休息。也
许她疲惫已极,倒在床上,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我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,迎着漫天的大雪向回走去。我再次走进酒店时,全身没有一丝力气
。我挣扎着坐上电梯,直接到了十二楼,来到1203房间,轻轻地敲打房门。敲了许久,里面挥幸
坏愣?病U馐保?桓銎?恋姆?裨弊吡斯?矗?实溃骸跋壬??胛誓?笮眨俊蔽一卮鸬溃骸拔倚
樟帧!狈?裨蔽⑿ψ潘担骸澳??业姆靠鸵丫?朔浚?还??袅艘环庑鸥??!彼低辏?莞?乙
灰尘?赖男欧狻N医庸?夥庑牛?芯踅裉旆⑸?囊磺卸枷袷窃谒?沃小4蚩?夥庑牛?锩嬷挥幸
徽疟”〉闹剑?厦媸嵌?颇泅列愕谋始#?植欢啵??铱戳耸悄茄?氖煜ぁK?诶锩嫠担骸傲趾
#?残砦医裉炖吹暮芡蝗唬??艺娴氖翘乇鹣爰?侥恪8?愦蛄宋奘?龅缁耙膊患?愕幕匾簦?
艺娴牟幌胧?ツ阏飧鐾?甑幕锇椤U獯卫闯ご海?揖褪窃谧分鹱乓桓鲈谖彝纺灾行纬梢丫玫拿蜗
耄?桓鲆残碛涝兑彩迪植涣说拿蜗搿?吹侥阋磺卸己梦揖椭?懔恕R阅阃缜康纳??ξ矣凶愎坏
睦碛上嘈拍愕拿魈旎岣?谩1鞠朐诔ご和A艏柑欤??幌氲匠趵凑У骄透仙弦怀〈笱???钡亩
?旌??迫恕K∥也淮嵌?穑?阌Ω糜懈?嗟氖奔湔展肆踉隆OM??僭谇ò材芗?侥悖?煌?毓
斯餐?吖?乃暝拢?侥鞘保?绻?医心阋簧?蟾纾?肭?虿灰?械揭馔猓∫恢惫刈⒆拍愕娜耍憾
?啤!?br>
读完这封信,我感到万般失落。我问服务员道:“她什么时候走的?”服务员道:“她刚走
你就来了,前后就差两三分钟吧。”我一拍脑袋,痛恨自己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。我跑到楼梯
旁,心急如焚,实在等不及电梯上来,沿着楼梯飞奔下去。我拼命地跑着,不知摔倒多少次,手
被磕的鲜血淋漓,但我依旧狂奔不已。我想找到冬云,因为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她说呢啊。我
像疯子一样冲出酒店,在白茫茫的世界中苦苦地追寻着冬云的身影。大雪掩盖了她离去的足迹,
我痛苦万状的奔跑着,突然,我发现前面停着一辆出租车,在门口站立的正是冬云!我开口大叫
道:“等等我——”但我话音刚刚出口,车门“砰”的一声紧紧关上。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,但
轻巧的捷达灵活地窜了出去。我蹲在雪地上,眼泪掉了出来,但我不甘放弃,我在街道旁不停地
奔跑,希望能看到出租车,但一摸口袋,却身无分文,所有的钱都在刘月的钱包里。我彻底绝望
了,站在厚厚的雪地里,充满悲情的仰天长啸。我没有目的地叫喊着,跌跌撞撞地向前进医院走
去。没走几步,却发现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,刘月!,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赶到这里。她面色绯红
,气喘吁吁,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,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,我多么希望吴宇能在我
身边,不需要帮我做什么,只要缓解一下我孤独的感觉也好啊。

我扶住刘月,她一下子瘫软在我的身上。碰巧的是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,我把刘月搀到车里
,指示司机向前进医院驶去。我们刚进医院,医生闻讯跑来,声色厉疾地吼道:“你们把医院当
旅馆了,想来就来,想跑就跑?”刘月默不作声,眼睛里含着泪水。我愤怒地回应道:“你们连
个病人都照看不好,还有脸说谁啊?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,我和你们没完。”医生见我怒气冲冲
的样子,不再言语,将刘月送进病房,开始给她打点滴。

刘月沉沉睡去,她烧的厉害。我帮她盖好被子,她头发凌乱,脸色通红,嘴唇翕动,不知在
说着什么。我无意间抬起头,已经晚上七点整。再有一个小时,长春驶往北京的T60列车就要开车
了。我站起身,想去火车站,但又放心不下眼前的病人。我焦躁地在病房前踱步。医生看了,跑
过来说:“小伙子,你不要着急,你女朋友的病情不算严重,不会有什么危险的。”我盯着她问
道:“你确定吗?”她肯定地点点头。

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。我跑出医院,站在前进大街上,等了许久才过来一辆出租车。我跳
上去,直奔火车站。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,出租车花了三倍于平常的时间才赶到车站。我买完站
台票,冲进去,只有五分钟火车就要开动了。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里面找着,可我又能找到什么
呢?天色昏暗,大雪纷飞,三五步外就已模糊一片。我绝望地走着,车门已经关闭了,鸣笛声响
起,火车缓慢地开动。我注视着火车驶出我的视野,消失在洁白的世界中。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
,走出车站,顶着风雪走回前进医院。在这样一个天气里,两条腿比汽车的四个轮胎也慢不了多
少。晚上十一点钟,我回到医院,刘月依然在昏睡中。

此时的冬云正坐在急驰的列车上,她一夜无眠,进入大学后的种种场景再次浮现在她面前。

幸运的人总是很幸运,冬云的大学简直就是一帆风顺。就说军训吧,别的同学都苦不堪言,
惟独冬云显得精力充沛。最初教官想选个班长,把班里所有的男同学都拉出来,依次喊口号,竟
然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。最后,一个文弱的小姑娘站出来,说:“我试试吧。”好多男生都掩面
想笑,不成想她居然喊的有板有眼,让教官都刮目相看。他们谁又知道这个小姑娘在绿色军营中
整整生活了十二年。她早就习惯了那里的一切,严明的纪律,顽强的作风,甚至当教官踢男生的
屁股她都觉得习以为常,因为她爸爸就经常那样对待新兵。眼前的橄榄绿唤起了她对童年的回忆
,她快乐地投入到这种带有军营气息的生活中去了。无论是站军姿还是走正步,她练起来一丝不
苟,完成的总是那么优秀。开始的时候,有的同学以为她喜欢出风头,慢慢地,大家发现她所做
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的,都开始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。或许,她真的继承了爸爸某些军人的特质
,在打实靶时,好多同学全部脱靶,当部分同学为自己打中一两枪而沾沾自喜时,冬云连打五枪
,枪枪中靶,一时间在校园里传为美谈。后来在班委的选举中冬云理所当然的被选为团支书。当
我们到了一个新的环境,总比在旧的环境下更容易改变角色。在不经意间,冬云开始了一种崭新
的生活。她眼前的世界开阔起来,不仅是从一个小县城到了大都市,更主要的是她开始走向前台
,在班里组织各项活动,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投入到集体生活中来。
112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00:05 | 只看该作者
她一直是很快乐的,直到有一天她在乒乓球场上遇到了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。

她并不是他的对手,但她却深深地打动了他。他其貌不扬,但很有才华。两个人曾在辩论赛
场上针锋相对,但彼此事后都被对方的才华所征服。慢慢的,彼此熟悉了,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
朋友,但也正是因为无话不谈,两个人的交往直接面临着考验。

一个深秋的季节,在校园的一片小树林中,他很认真地对冬云说:“我喜欢你,我要永远和
你在一起。”表达的如此露骨,一点也不含蓄,一点也不浪漫,甚至有点咄咄逼人。冬云的回答
同样干脆:“我也很欣赏你,但从来没想过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他不依不饶地说:“你现在就可
以想一想。”冬云反问道:“你希望这样吗?”他固执地点点头。冬云毫不退让地说:“那我现
在就可以告诉你,我并不想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他的脸色变的苍白,但依旧很绅士地和冬云挥手
告别,快步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。

他消失了,消失的那么干脆,让冬云都觉得有些许的失落。

直到有一天,他独自一人在外面喝多了酒,在路边吐的死去活来,却一直默默地念着冬云的
名字。冬云正好在路边经过,发现他是那样的狼狈,想扶他回学校。谁知他一见冬云立即清醒起
来,他苦苦地哀求冬云忘掉他酒后的丑态。冬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,含着眼泪答应了,同时被他
真挚的感情深深打动。

冬云心里在想着一个人,那个人早已深入她的骨髓,融入到她的生命。但她对他的感情是那
样的复杂,亲情、友情、爱情,说不清楚,或者是兼而有之。也许是彼此太熟悉了,交往成了一
种惯性,除了自己的父母,她只愿由他来照顾自己的一生。无论他有多么的清贫,在她的脑海中
,他都像初中时的他那样阳光。她始终认为他是最优秀的,唯一让她困惑的是他对她的感情。眼
前的他同记忆中的他经常同时浮现在她眼前,似乎在一夜之间,这种情感上的重大抉择就摆在了
面前。毫无疑问,记忆中的他的地位是其他人无法动摇的。

她给记忆中的他打了无数个电话,却没有一个回音,这让她极度失落。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季
节,眼前的他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动,她甚至抵御不住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击,她开始相信他同样
能带给她幸福。当一个深夜,北京下起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,他在她面前落泪了。他用一种企
求的口吻说:“我真的很无奈,我不想表现的如此懦弱,但我现在真的无法把握自己的幸福,它
完全掌控在你手里。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风格,而冬云最受不得这种真情告白。她完全动摇
了,最终,她决定去一次长春,然后回来做出最终抉择。

而从长春归来,冬云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在去之前,她曾发誓要做出最终抉择,但回来后
,她只是泪流满面。她无法拒绝眼前这个执着的男孩儿,但又无法摆脱那个记忆深处那个伴她多
年的影子。那场大雪由北京下到了长春,带给她的同是冰凉刺骨的感觉。她有意地回避眼前这个
男孩儿,但他每天都固执地守侯在自习室旁。一个夜晚,她坦然地告诉他:“你是一个非常有责
任心的男孩儿,忘掉我吧,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儿。”他却充满幽沟厮担骸懊挥斜
饶愀?屎衔业娜恕!倍?颇压?厮担骸翱墒俏业男闹腥丛谙胱乓桓鋈恕!彼??耍?浅>谏ィ?
??涞囊斐7吲??疵?厮撼蹲抛约旱耐贩ⅰ6?粕锨袄顾?囊簧材潜凰?艚舻芈г诨忱铩6?
剖咕⒍?卣踉???此浪赖乇ё〔环牛?钡蕉?坪木×怂?械牧ζ??比碓谒?募缤贰K?崆岬
卦谒??叩溃骸跋嘈盼遥?一嵊靡簧?氖奔淙ジ?愦丛煨腋#?乙不嵊靡簧?氖奔涞饶阃?艄?
ィ?サゼ亲∥易约骸!倍?铺?耍??焕嵯隆?br>
元旦那一天,班里同学彻夜狂欢。清晨,当我们走出酒店时,外面风大雪急,我们奔跑着回到学
校。刚走进二楼,就听到我们寝室电话“铃铃”做响。柴一帆打开门,扑了过去,拿起话筒,却
很失望地对我说:“林海,找你的。”

我的心一颤,真的有一种感觉在提醒我,一定是冬云。我抓住话筒,急切地问:“是冬云吗
?”

果然,就是那个让我一生无法释怀的声音,此时此刻却显得万般疲惫。冬云说:“林海,我
已经找了你一整夜了。”

我说:“元旦,我们班联欢了。”

冬云沉默不语。我问道:“你们那里没有节目吗?”

冬云说:“圣诞的时候大家聚了一次,现在都忙着考试呢。你们元旦还联欢,让我想起了以
前上学时的新年联欢晚会。”

我急忙说:“就是啊,同以前的一样。”

冬云再度沉默,突然又说:“物是人非,岁月无情。”

我无语,今天的冬云似乎满腹心事。沉默中,时光慢慢地流淌,冬云道:“林海,昨天晚上
玩的开心吗?刘月现在还好吗?”

我说:“挺热闹的。”我没有提刘月,她在医院躺了三天,此时身体早已恢复正常。

冬云又说:“昨天晚上,我在酒吧听了一夜的歌,刘德华的《来生缘》,我发现你唱的比他
唱的还要好听,他老是走调,颤音也不如你把握的好。”

我听了,想哭,又想笑,不知为什么,这个电话让我觉得如此心痛。我说:“人家是原唱,
怎么会存在走调问题,走调的是我才对啊。”

冬云说:“在东北,你要注意身体,无论什么时候,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啊。”

我说:“你也是。”

冬云话题一中,在我毫无准备地情况下说:“林海,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。”

我的表情一下凝固了,纵然这种结果在我的脑海中无数次地浮现,但当它真的转变为现实时
,我还是觉得无法接受。我不敢说话,因为我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源源不断地掉下来。
我沉默着,沉默着,想让自己波澜起伏的内心世界能变的略微平和些。渐渐地,我的手开始颤抖
,以至于后来带动着我的心都在颤抖。

冬云开口了,她说:“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吧,那样我就永远不会失去你。”
眼泪终于还是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,我捂住话筒,不想让冬云听到我的抽泣声。我努力使自己平
静下来,缓缓地说:“我不想做你的大哥,我就是林海。”

突然,冬云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,哭的是那样伤心。她什么都不说,伴随着她的哭声,我泪
流满面。最后,她止住悲声,重归于坚强道:“大哥,我从来没有让自己向现在这样脆弱过,从
今天起,我会重新变的坚强。”此时,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了解冬云,刚才她的泪水把以前所
有的回忆都压在了心底,也许,从挂上电话的那一刹那间,我就注定要永远地失去了冬云。想一
想,我们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,我再度泪如雨下。理不清我自己的情感,但我注定要失
去这段缘分。我努力让自己变的坚强些,说:“你永远都幸福,是我最大的心愿,祝你一生平安
!”

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坚强的生活,而如今我发现自己在情感世界里是如此的懦弱。许多问题并
不是我弄不明白,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把它弄明白。冬云已然不是一个具体的形象,她已经
融合了我太多的梦想,我一直在努力,一直在拼搏,一直在追寻我儿时的梦想,可是,我却始终
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的生活。我渴望长大,却奢望在情感的世界永远停留在童年。我不要长大,
冬云也不要长大,我多么希望她永远躲在我身后,就像我的小妹妹,但永远都不要把这声“哥哥
”叫出口啊。我始终高昂着头,在我最困难的时刻我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做人的尊严,但在冬
云面前,我原来是如此的自卑,我甚至从未想过能否长久地和她生活在一起,直到她心有所属时
我才感到心痛不已。没有什么障碍,最大的障碍来自我的心头。也许当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,我
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,在我毕业之后,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,我重拾起童年
的自信,开始热情百倍地投入到工作中来。但在当时,在我大一那段困难的日子里,我是那样的
迷茫,每天都在为吃饭而忧虑,每天都在为家人而担心,我惊恐万状地活着,根本看不到明天的
希望。也许惠岩叔叔在我家的那句话深深地伤害了我的自尊,正是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时至今
日,我真正失去了冬云,我才感到莫大的悔恨,我才真正明白冬云在我心中是多么的与众不同。
我什么都不能说了,只能送上发自内心的祝福,她会有她的生活,而她的生活注定是要五彩斑斓
,而我,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。

永远无法忘记1999年1月1日,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,我永远地失去了冬云,永远地失去了那
段弥足珍贵的缘分!
113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01:44 | 只看该作者
放下冬云的电话,我失魂落魄地爬上床,拉过被子蒙头大睡。从清晨睡到黄昏,一觉无梦。
最终,吴宇捏着我的鼻子将我憋醒。

我翻个身,瞧着床边的吴宇,他也是一脸的惺忪。我问:“几点了?”

他说:“五点了,快去吃晚饭吧。”

我飞快地爬起来,掀掉被子,浑身寒意,瞧瞧窗外,夜色朦胧。我和吴宇跑到D食堂,大部分
同学都已就餐完毕,二楼显得空空荡荡。我急着去网吧接班,三下五除二将四两米饭吞下肚,却
发现吴宇在旁边细嚼慢咽,毫不着急。我催着他,他嘴里应着,手上依旧是不紧不慢。我不耐烦
地等着他,他突然对我说:“海哥,你是不是和冬云分手了?”

他一语击中我的心事,我故作平静道:“没有牵过手又何谈分手?”

吴宇放下勺子,盯着我说:“你瞒不过我的眼睛。”

我不想就此事作出过多解释,只是说:“她现在有男朋友了。”

吴宇默默地注视着我,我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又要波动起来。我站起身,对吴宇说:“快吃
,我要忙着赚钱去呢。”他听了,端起碗一顿狼吞虎咽,吃罢,抹抹嘴道:“走吧。”

走出食堂,外面寒意正浓。我们在路口分开时,吴宇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凝视着我,问道:“
海哥,你真的不喜欢冬云吗?”他的话太突然,大大出乎我的意料。此时,我的心已变的非常敏
感,最离谱的念头也开始在我的脑海浮现:莫不成吴宇对冬云产生了好感?纵然我对冬云的情感
不是爱情,那么我也无法容忍我周围的朋友带走我心中最重要的人。想到这里,我慌不择言,道
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冬云?”

吴宇站在雪地里,脸冻的通红,但二目炯炯有神,他说:“既然喜欢,就不要轻言放弃。错
过一个机会,就会断送我们一生的幸福,记住,这是感情。”

寒风凛冽,吴宇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剜我的心。但他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,继续讲
道:“而且你也没有对刘月负责,如果你并不是发自肺腑地喜欢她,那你又怎么能带给她一生的
幸福?”我觉得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,吴宇毫不容情,他咄咄逼人道:“冬云是我见过的最有气
质的女生,一言一行都显得端庄典雅。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,痛苦地对吴宇说:“既然你已发现
我遍体鳞伤,又何必在往伤口上撒盐呢?”吴宇不在言语,我转身离开他,垂头向校门口走去,
吴宇在后面突然大声叫道:“海哥,你应该重新树立起自信。我们虽然贫穷,但我们有同他人一
样的感情。”我回头望去,他站在路灯下,昏暗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,色调带有淡淡的忧伤。他
的叫声引得行人纷纷瞩目,他却毫不退缩地将目光迎上去。我突然觉得,他刚才的话是说给我听
,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。

第二天,我从网吧回学校,在路过门口小花园时突然发现了吴宇。他裹着那件羊皮大衣,全
神贯注地蹲在雪地里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我在他身边经过,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,我想要和他
说句话,却又想起昨天傍晚他对我讲的一通大道理,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。

我悄悄地向宿舍走去,已经离开了老远,就听后面一声欢呼:“抓到了,我终于抓到了……
”我回头一看,吴宇手舞足蹈地向我跑来,到我身边时早已气喘吁吁。我不解地看着他,这个“
睡神”今天怎么会起这么早呢?他在我面前跺着脚上的雪花,嘴唇都被冻紫了,却掩饰不住一脸
的兴奋。他右手藏在背后,后面传来“吱吱”的叫声。

我问他道:“抓到什么东西了?”

他笑着说:“你猜。”

我摇头道:“看你那神秘的样子,莫不成挖到宝藏了?”

他得意地说:“比宝藏还贵重呢。”

我好奇地问:“那是什么啊?”

吴宇把手从背后抽出来,炫耀地说:“看,无价之宝。”

我仔细一看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哪里是什么稀奇的东西,分明就是一只再寻常不过
的小老鼠。那个可怜的家伙整个身体都被吴宇攥在手里,只有尖尖的脑袋露在外面,两只又黑又
亮的眼睛惊恐地四处张望。我百思不得其解,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吴宇,吴宇依旧是一副故作
神秘的样子。我忍不住问道:“它怎么会是无价之宝?”吴宇嘿嘿笑道:“两天之后就见分晓。
”说完,拉着我向宿舍跑去。

谁也不会想到,吴宇竟然把这只老鼠装在鞋盒里送到了女生寝室。
114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05:00 | 只看该作者
中午的时候,他给孙文静打了个电话,一本正经地说:“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,我送你一份
礼物。”孙文静当时就责备他道:“你家并不富裕,买什么礼物啊?”吴宇则说:“放心,我没
花钱,买的东西多俗啊,完全是我的劳动所得。”孙文静听了,顿时来了兴趣,急问道:“那是
什么啊?”吴宇说:“我现在就给你们送到楼下,保证你见了爱不释手。”说完,放下电话跑到
七舍,发现孙文静与刘月早已等在楼下。

吴宇把大鞋盒子往孙文静手里一推,里面的小老鼠站立不稳,开始在里面四处乱窜,发出哗
哗的声响。刘月当时就要掀开盖子,被吴宇一把拦住,他美滋滋地说:“此物只可远观,不可近
玩啊。”刘月白了他一眼,嗔怪道:“什么宝贝东西,把你精心成那个样子?”孙文静把盒子抱
在怀里,笑着对吴宇说:“那我就拿到楼上去看。”吴宇在背后紧着嘱咐道:“盒子只能开一条
缝,一定要记得啊。”说完,飞快地跑回寝室,坐在电话旁等回音。

一直到下午上课依旧是音讯全无。吴宇自己开始发毛了,他跑到教室,里面人挤的满满当当
,却没有看见一个本班的女生。直到上课铃响起,老师都已讲上课,门外才脚步声响起,班里那
些女生一窝蜂地涌进来,气的老师皱起了眉头。

下课后,吴宇跑到女生旁边,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对他板着脸,他顿时觉得万分沮丧,刚要和
刘月说话,没想到刘月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,完全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。吴宇恼羞成怒,责
问道:“你们这都是怎么了?”没想到所有的女生都站起身,像有人指挥一样,冷若冰霜地在他
身边走过。孙文静的眼圈红红的,似乎刚刚掉过眼泪,她说:“你自己做了什么,好好想想吧。
”看着她难过的样子,吴宇的心都要碎了,不过他也奇怪,究竟女生寝室发生了什么事情?



原来孙文静满怀喜悦之情把鞋盒抱上寝室,刘月立刻把所有的女生都集合到一起,大家都想
看看生委到底送给支书一件礼物。当刘月猛地掀开盖子,呈现在大家眼前的竟然是一只灰色的老
鼠。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那只老鼠在黑暗中被困许久,现在终于重见光明。它先是眨眨
眼睛,把所有的人都扫视一圈。在它的注视之下,女生们齐声尖叫,伴随着叫声,小老鼠纵身一
跃,跳出盒子,开始在女生寝室自由奔跑。众女生吓的四处逃窜,小老鼠愈加神勇,在每个寝室
都光顾一番。也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,它最后一头扎进了刘月的皮靴里,左冲右撞,怎么也跑
不出来。几个胆大的女生回过神,相互鼓励着,找来各种工具,对着刘月的靴子一阵猛打。最终
这只可怜的老鼠惨死在众人的乱棍之下,那双贵达五百多元的靴子也成了它的殉葬品,同它一起
被丢进了垃圾道。

一场闹剧下来,女生都精疲力竭, 但还要强打精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凡是被老鼠碰过的东
西都经过反复的清洗。伴着水房哗哗的流水声,吴宇在女生中的好印象一下子被冲刷的干干净净


有人说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,而吴宇尚未恋爱却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傻瓜。那件事让
他后悔了整整三年,直到大学毕业他也没有再次被班上的女生真正接受。
115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07:37 | 只看该作者
我得知这件事后,对着吴宇一阵狂吼,我愤怒地指责他道:“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?”吴宇
一声不吭,看的出来,他心乱如麻,这种结果完全不是他想要的,在众人的指责面前他彻底乱了
方寸。他蹲在地上,茫然地说:“真的,我只是觉得好玩,孙文静不是喜欢金丝兄吗?”直到这
时,我才如梦方醒,或许在孙文静留连于那只小宠物身边时,吴宇便自作聪明地想好了要送她的
生日礼物。

一时间,我真是哭笑不得,我问吴宇:“难道你不知道你捉的老鼠与孙文静喜欢的金丝熊有
什么区别吗?”

吴宇反问道:“能有什么区别呢?都是老鼠,我倒是觉得我捉来的更有一种活力与野性。”

我不知道如何去答复他,吴宇见我不说话,反而理直气壮起来,他说:“我就不明白,不就
是一只老鼠吗?反正都已经被她们打死了。要知道,天刚亮我就到小花园去等,在雪地里守侯了
两个小时,人都冻僵了才捉到它。不喜欢也就算了,但也没必要弄的如此苦大仇深吧?”说着说
着,吴宇的火气反而涌了上来。

我对他说:“你知道那只老鼠给女生带来多大的惊恐吗?”

吴宇不以为然地说:“不就是一只老鼠吗?有什么好怕的?我以前的女同学没有一个怕老鼠
的,有的人还敢捉蛇呢!”

我看他死不认错的样子,很生气,道:“你以前的同学和孙文静他们一样吗?孙文静她们哪
一个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?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惊吓啊?”

吴宇当即回应道:“难道你也认为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吗?孙文静她们就比我原来的同学更
金贵?”我说不出话来,他这番话在我听来无异于胡搅蛮缠。吴宇则转过身,头也不回地走开了


黄昏,我正要去吃饭,吴宇跑过来,对我说:“今天晚上我请客,去皓玉吃火锅。”

我说:“不成,我还要去网吧值班呢。”

吴宇用一种不容质疑地口吻说:“你请假吧,我有事要同你说。”

我看了看他,似乎半天的时间他就憔悴了很多,整个人无精打采的。我点点头,问他道:“
还有谁?”

吴宇说:“大师、袁若海。”

说话间,他们已经站在我们寝室门口,我们径直向皓玉火锅店走去。路过网吧,我走进去。
老板娘正忙着收钱,抬头看见我,高兴地说:“小林子,今天来这么早啊,你叔叔正在烧菜,有
你最爱吃的排骨。”我充满歉意地说:“今天我有点事……”老板娘爽快地答应道:“那就让你
叔叔在这儿睡一晚上吧,省得他在家呼噜震天,害的我一会儿安生觉都睡不成。”我感激地谢过
老板娘,连声说:“不用不用,我尽量早点赶回来。”然后走出网吧,没几步就到了火锅店。

火锅与炒菜相比,经济又实惠,而且也有氛围,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,几个人围坐一团,吃
上一顿火锅,简直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了。但今天气氛有些压抑,做东的吴宇显得忧心忡忡。

他坐到椅子上,先要了十个口杯。大师与袁若海对视一眼,忙说:“我们以吃为主,不要喝
那么多酒吧。”吴宇红着眼睛说:“今天谁不喝谁不给我面子。”说完,打开一个口杯,一饮而
尽。我们三个看的目瞪口呆,尚未等我们回过神来,他又打开一杯,同样是一饮而尽。我慌忙抱
住他,他在我的怀里使劲儿挣扎,大声叫喊着:“林海,放开我,我要喝个痛快。”但这种挣扎
是短暂的,没多久,酒劲儿涌上他头部,他面色紫红,语无伦次,连声叫着孙文静的名字。

此时,火锅里的水刚刚开始沸腾,我们三人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青菜。吴宇瘫软在我的身上
,不停地叫嚷着。慢慢的,我听清楚了,原来是他在下午又给孙文静买了件生日礼物,但无论他
怎么给她打电话,她都坚决不同意与他见面。酒精在吴宇的身体里肆虐,他的目光近乎于呆滞,
一切行为都源于本能。突然,他窜起来,挣扎着要往外面跑。我扶住他,他站在门口,迎着刺骨
的寒风,不断地呕吐,但什么也吐不出来,他什么都没有吃啊。最后,他痛苦地闭上眼睛,泪水
是流了出来。

大师与袁若海也已经饥肠漉漉了吧,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如此痛苦,纵然满桌的佳肴我们又
怎能咽的下口呢?我对大师道:“你们把吴宇扶进去,我去找孙文静。”
116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09:34 | 只看该作者
走在光滑的路面上,迎着零星的雪花,周围陈旧的店铺灯光昏暗,散发着落魄都市特有的气
息。我面无表情地前进着,吴宇那痛苦的样子深深地刺激着我,没有想到一向乐观豁达的他在感
情面前是如此的脆弱。一直在网吧值班,使我日渐脱离了这个集体,同学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
故事我几乎是一无所知。在一个如诗如画的年龄段,我的这些同学们犯再大的错误我觉得都应该
是可以原谅的,毕竟他们刚刚开始长大,刚刚开始掌握自己的生活。只是我有些责怪吴宇,我们
刚刚走出那个群山环绕的乡村,为什么不能沉下心来适应一下眼前的生活,为什么不能稍稍体味
一下轻松的感觉呢,何必过早地将自己送进情感的牢笼呢?我一路胡思乱想,可是又有谁能控制
的了自旱乃枷肽兀?br>


我回到寝室,给孙文静打了一个电话,没有人接,这么晚了,女生都去上自习了吧。我给刘
月打了个传呼。前不久她刚刚花八百多买了一部BP机,汉显的,这在当时可是一件稀罕物。我第
一次呼她,她很快回电话。

她兴奋地问我道:“林海,有什么事情吗?”

我问她道:“你知道孙文静在哪里吗?”

刘月想了想说:“应该是去自习了吧,不过不知道在哪间教室。”

我说:“那我去教学楼找找她。”

刘月说:“我同你一起去吧。”

我说:“不用了,外面太冷。”

刘月说:“没关系,我马上去找你。”说完,也不等我回答便挂了电话。

我们在教学楼里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,没有发现孙文静的影子,想想吴宇那痛苦的样子,
我真是惆怅不已。刘月想想说:“我们去食堂看看吧。”我们又急匆匆地奔向食堂,从A食堂找到
D食茫?廊幻挥屑?剿镂木病N艺驹诼ヌ菘冢?勺偶泵话旆āA踉峦蝗凰担骸八?裉焐?眨?晃庥
钫厶谝煌ǎ?岵换崛フ宜?绺缌耍俊?br>
我忙问:“她哪个哥哥?”

刘月说:“就是柳东河。”

我不再说话,刘月无意间发现前面桌上铺的桌布,她惊喜地对我叫道:“看,那是孙文静的
。”她拉着我跑过去。我问她:“你确定吗?”刘月毫不迟疑地说:“我们一起上街扯的,样式
、颜色在吉大绝无重样!”她信手拿起一本书,翻开扉页,上面果然写着“孙文静”三个字。

我们坐下来,刘月突然问我道:“你认识柳东河吗?”

我说:“认识,但并不熟悉。”

刘月说:“但他挺希望认识你的,他不只一次对我们说,法学院律师学院八个班只有你是凭
自己实力当上班长的。”

我笑了笑说:“班长算得了什么呢,让你做支书你还不做呢,不过,我真应该认识认识他。


刘月又说:“柳东河挺阳光的,自己活的有滋有味。据说他爸是北大的哲学教授,那种自由
奔放的性格在他身上得到了完整的体现。前两天他去校园超市买东西,结帐时有五分零头,超市
收了他一毛,他要求超市找钱,超市说没有,并解释其依据的原理是四舍五入。柳东河当即反问
道:那在你们这里买五百是不是要收一千呢?将收银员噎的哑口无言。柳东河随即去找他们经理
,从民法中的诚实信用原则一直讲到具体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,没鼻子没脸地将他训斥一通。那
位经理笑眯眯地听着,等柳东河说完了,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,塞到他手里,客
客气气地将他送出了经理室。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柳东河此时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劲头儿,
他争的是个理,钱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。”
117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12:00 | 只看该作者
我听了,想笑,一个执着而富有朝气的形象浮现在我眼前。

正说着,楼梯处响起一阵脚步声,孙文静与柳东河相扶携着走上二楼。两个人低着头,窃窃
私语,显得协调而亲密。他们一直走到我们旁边,一抬头,看到我和刘月站在他们前面,都吃了
一惊。柳东河揽在孙文静腰间的手迅速抽开,孙文静白皙的脸上腾起一团红晕。

她问道:“班长,有什么事吗?”柳东河友好地向我点点头,此时,我倒不好意思再提吴宇
了。刘月见我不说话,紧着催我:“找文静有什么事,你快说啊!”我鼓足勇气,说:“吴宇今
天情绪不好,喝醉了,想见你。”

我话一出口,旁边的三个人都沉默了。停了一会儿,孙文静抬头说:“班长,我不想见他,
你们去劝劝他吧。”刘月也插嘴道:“今天吴宇的表现简直匪夷所思,完全变了个人似的。”

我不好勉强她,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,只好说:“他现在很痛苦。”

孙文静为难地解释说:“班长,我一直都把他当成小兄弟看的。”

我无语,柳东河突然说:“既然你把他当成小弟,那么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更应该出
现在他身边,去看看他吧。”说完,看着孙文静,一脸的真诚。

果然,柳东河的话是最具说服力的。孙文静答应了,在临出门的一刹那,柳东河大方地帮孙
文静围好围巾,然后轻轻地触摸一下她的脸,嘱咐道:“外面冷,不要冻着。”孙文静点点头,
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温馨,没有刻意地表现,更没有做作的言行,那是心与心完全交融后才会
有的默契啊。我只作为一个旁观者,心中都涌起了一种美好的感觉。

我和孙文静走在雪地里,天已经彻底黑下来,我们两个人各有心事,一路无话。

进了皓玉的包间,吴宇鼾声如雷,大师、袁若海已经吃过饭,正焦急地等着我。孙文静站在
中间,吴宇就像有感应一样突然醒来,他的眼睛布满血丝,头发凌乱,整个人憔悴地像刚刚大病
一场。他无声地注视着孙文静,而孙文静则冷若冰霜。我们知趣地走出来,但我永远也无法忘记
吴宇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,眼神里满是关怀与期待,纯洁的一尘不染,绝没有任何的世俗与杂念
。自那时起,我一直这样认为:千万不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,只要他真心爱你,纵然他的行为再
可笑,再不可理喻,甚至再粗鲁,再失态,也不要去伤害他,因为爱本身是无私的,爱你的人也
是无辜的!
118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13:48 | 只看该作者
他们之间的谈话异常短暂。很快,孙文静推开门,走出包间,伴随着她匆匆的脚步,里面传
来一声清脆的响声,像是一只玻璃器皿落在了地上。我看着孙文静,她面无表情,从我身边走过
。我跟出来,却发现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夜晚,柳东河正一动不动地驻立在门外,雪花落在他的眉
梢,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与执着,他在安静地等着他的女朋友。我没有说话,此时此刻,我又
能说些什么呢?

柳东河在转身的瞬间,突然对我说:“林海,你的大学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,艰苦的生活
是对你的考验,而不应成为你的负担。视野开阔一点,你会发现一个崭新的世界。”说完,转身
离去。


我们三人走进包间,发现地上散落着数不尽的碎片,晶莹剔透,闪闪发光。那是吴宇要送给
孙文静的礼物——在礼品店经过千挑万选甄别出来的一大块儿水晶。在绝望之际,他将它狠狠地
摔在地上。此时,吴宇已经清醒了很多,他挣扎着要站起来,但脚底发飘,终归是站立不稳。我
们扶上他,走回网吧。老板家里有事,我们交接完毕,他匆匆地赶回去了。大师和袁若海也要回
寝室,我把吴宇扶到床上,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发呆。

柳东河的话时时在我耳边响起,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是如此的苍白,整日为了生活而
四处奔走,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,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?如果说贫穷只是一种考验,我
又该如何去应对这种考验呢?

夜很深了,上网的人都已走光。我关上门,床上的吴宇嚷嚷着要喝水。我给他倒了杯热水,
他坐起来,慢慢地喝着。一杯水下肚,他完全清醒过来。
他问我道:“海哥,我是不是太丢人了?”

我坐在他旁边,没有说话。

吴宇又问我道:“为什么我听过那么多浪漫的故事,就没有一件发生在我身上呢?”

我继续保持沉默。

原来,当我们退出包间,吴宇借着酒劲儿,鼓足勇气说出那三个字:“我爱你!”孙文静没
有丝毫的感动,她只是说:“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,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弟弟看。”她顿了
一下,又说:“我已经有了男朋友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但吴宇听了,无异于晴天霹雳。他瞠目结
舌地坐在那里,任凭孙文静拂袖而去。吴宇痛苦地掏出怀里的水晶,在他醉的毫无知觉时,他依
旧本能地照顾着它。此时,他万分沮丧,伴随着水晶的破碎声,他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。

吴宇幽幽地盯着我说:“我不相信她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。”

我说:“她确实有了。”

吴宇瞪大眼睛问:“谁?”

我说:“柳东河。”

吴宇叹了口气,头垂了下去。过了好久,他抬头说:“也许我永远失去了这个好朋友,这半
年来,她带给我的帮助太多,太多了。”

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故事,但我能看得出吴宇对这份友情的诊视。

吴宇又说:“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相信她就是把我当成好朋友,如果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,我
再也不会那么傻傻地逼迫她了。”

我安慰他道:“不能成为男女朋友就做好朋友吧。”
119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16:33 | 只看该作者
吴宇半晌无语,将头伏在胳膊上,再抬头时却已泪流满面。他绝望地说:“不会了,在友谊
与爱情之间错走一步,就注定我要一无所有。”我看着他,也感到阵阵难过。一个十八九岁的孩
子,远离了家乡,远离了父母,远离了自己从小熟悉的一切,从西南来到东北,在一个陌生的环
境里开始一种陌生的生活。如果说时间可以冲淡我们对家的思念,那么又有什么可以弥补我们空
虚的情感呢?特别是像吴宇,他生性活泼开朗,但又家境贫寒,他是上进的,但又是敏感的,正
是这个时候,孙文静走进了他的世界。她给他的也许只是朋友的关切,但这对一个远离家乡的游
子来说则是最为重要的。也许吴宇早就明白孙文静对他的感觉,但他还是放弃不下这段情感,他
罄尽全力去争取了,虽然最终依然失败,但我们又怎么能够去怪他呢?

我洗漱完毕,坐到床上,与吴宇面对面,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挂满忧伤。他随手把灯关上
,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。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,他幽幽地对我说:“海哥,我在上大学之
前曾认识一个女孩儿。她老爸是我们县酿酒厂的厂长,有的是钱,但那个女孩子成绩一团糟。高
中三年,她追了我整整三年,但我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一点感觉。她丑吗?一点也不丑,甚至打
扮起来还很漂亮,有点像许晴,笑起来两个酒窝,给人的感觉甜甜的。但我对她就是没有感觉,
直到高三毕业,我考上了大学,她再一次向我表白时我犹豫了。”

吴宇说着说着,停了下来,夜很静,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。我问他道:“是因为钱吗?
他答应要资助你?”

吴宇很诧异,他反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我凄然道:“别忘了,我们有着同样困难的家庭。”

吴宇继续道:“我自小到大,从来就没有特别注重过钱,因为我几乎从来就没有过零花钱。
我很少买东西,上小学时,手上偶尔有五分钱也是家里给来买酱油的,你可不要小瞧那五分钱,
当时可以打整整一瓶子酱油呢,够我们家吃半年的。记得当初学那片课文时我特别认真,大概叫
什么《一个苹果》吧,讲的是战场上,战士们断了水,同志间互相关爱,剩一个苹果谁都不肯吃
,最后给伤员,伤员们也是你一口、我一口分吃的。自那之后,我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名生活在上
甘岭的战士,想象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苹果,只有一根冰棍,只有一块泡泡糖。我甚至很阿Q
地想:不是我没钱买,而是有更需要它的人。就这样,我看到我身边的小朋友吃什么都不再眼馋
,可以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们贪吃的样子而不再默默地流口水。十几年如一日,我从来没有买过一
次零食,我生活的很清贫,但也很开心,甚至还觉得自己很高尚。”

黑暗中,传来吴宇苦涩的笑声。听着他的讲述,我的心都在滴血。每一个穷人都有一段催人
泪下的故事,每一个穷人也都有一套应付贫穷的手段。确实,我们都曾生活在一个虚拟的空间,
就像吴宇,在自己万般落魄的时候还能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。也许我们真的很阿Q,生活在一个
想象的空间里竟然也会怡然自乐。比如我自己,曾经有过多少五彩斑斓的梦想啊。当我在骄阳似
火的季节里,在那一望无际的田野中艰难地劳作时,我都没有忘记编织自己的梦想。当我一无所
有清贫如洗的时候,我也曾经把自己想象成一位诗人、一位作家,一位省长甚至国家元首。那是
一个无比单纯的年龄,再大的事也敢去想,再大的梦也敢去做。当岁月无情地将我从梦想扯回现
实,我并不觉得幼时的自己有多可笑,相反,我是那样的感谢那段岁月,正是有了那些梦想,才
使我坚信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。也正是因为那坚定的信念,我才没有因为缺
钱而去偷,而去抢,而是在求学的道路上风雨兼程地走了下来。我们终归会在梦中醒来,因为我
们毕竟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中。可是以前,我们今天会想着几十年后的事情,而如今,我们今
天却只想着眼前的事情,多了一份世故,却少了多少催人奋进的激情啊。
120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1-19 00:18:43 | 只看该作者
夜已经很深了,外面飞舞着大雪,但是一丝风都没有,整个世界都很安静。我们两个人都保
持着沉默。不知过了多久,吴宇沉不住气了,他突然说:“你不想听听我同那个女孩儿的故事吗
?”

我淡淡地说:“一定是你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拒绝了她,对吗?”

吴宇非常吃惊,他腾地跳起身,凑过来,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转而,

他又茫然道:“也许我的故事都太俗套,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底!”

我说:“不是,它不俗,甚至还能打动人,因为它就是一个穷孩子感情的真实写照。你和我
都是如此。”吴宇不再说话,但我感觉到他在认真地听。我继续说:“影响你最大的就是书,在
那个文化匮乏的童年,书是我们最好的伙伴儿。读书让我们看到了希望,同时也带给我们无限的
梦想。在衣不蔽体、食不果腹的少年阶段,我们的心中已然在开始向往浪漫。我们没有经历过爱
情,但对纯洁而美好的爱情有着无限的向往。你之所以拒绝了那个女孩儿,因为她根本不曾在你
的梦想中出现,你之所以要考虑她,是迫于生活的压力,还有你对你妈妈的爱,你看着她在你面
前终日操劳而心痛不已,希望通过那个女孩儿缓解一下你妈妈背上的重负……”

我还要继续说,但吴宇拼命地打断我。黑暗中,我看不清他的脸,但我确定他早已泪流满面
。他声音哽咽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最后,他竟然放声大哭,哭的是那样的伤心。他抽
泣着说:“妈妈在家里累死累活供我读书,可是你看我在学校都做了些什么啊?”

我轻声安慰着他,因为我相信他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。

许久之后,他终于平静下来,他突然问我道:“海哥,你怎么那么神啊?我什么都没说,可
是你什么都知道。”

我说:“相同的境遇,相同的经历,如果只是前提不同,那我很轻松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。


吴宇沉默了,过了一会儿,他突然说:“其实,你也并不喜欢刘月,对吗?”

我愕然不语。吴宇继续说:“以你的性格,以你的机敏,你绝对不会错过属于你的幸福。”
我的心跳逐渐加速,吴宇的步步紧逼让我不得不去考虑那些原想暂时放放的事情。吴宇用力地抓
住我的胳膊,大声说:“海哥,去找你的冬云吧,毕竟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啊。”

我的大脑在猛烈地翻腾着,所有的感情交织在一起,残忍地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。不知过
了多久,我觉得涨满血的面孔终于冷静下来,我轻轻地说:“冬云已经走出了我的世界,她已经
开始了她的生活,我还有什么权利再去干扰她呢?”

吴宇急切地问:“那刘月呢?”

我不再说话,但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。在我最困难的时候,她给了我最宝贵的帮助,仅此一
点,她的名字就足以让我铭记一生。如果我不想欺骗自己,那么我就必须在情感上有所选择,刘
月是喜欢我的,那种喜欢没有任何的掩饰,是那样的直接,又像玉一样的纯洁。如果可能,我真
的想像对待小妹妹那样关爱她一生。她借钱给我,在冰天雪地中帮我卖书,现实生活中我的每一
个表情都会使她的情绪起伏波动。但我知道,我不能再进一步走近她,她在冬云到来时的表现让
我认识到她的情感是那样的脆弱。我喜欢她的真诚与执着,但那仅仅是喜欢而已,决不会有再多
一点点的感觉。我终归会离开她,但我永远都不想伤害她。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

QQ|【路桥隧】 ( 湘ICP备16018960号-1 )  QQ群:【路桥吾爱-lq52.com】

GMT+8, 2024-12-26 16:51

Powered by Discuz! X3.2

© 2001-2013 Comsenz Inc.

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